寻找古宅（五）

“那……她为什么……”

        “为什么还活着。”老者说出来他想说的话。他冷哼了几声接着讲下去。

        在林家，她原本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人。自从小少爷离家出走并被认定死亡，大奶奶就把所有罪过都怪罪在她身上，说她命硬到克夫，从此把她关到最偏远的一个小屋子里。之前最多是不待见她，现在就是把她当成一条狗，主人高兴地时候就赏一顿馊饭，不高兴就毒打一顿。渐渐地，那些受气的下人也憋着一股劲地欺负她，又不能把她欺负死了，而她就这样生活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环境中。

        也许老天爷可怜她，她成为了那场大火中的幸村者，也是不幸者，因为她就此孤寂地生活在这个破乱的大宅子里。

        好几次，有些贼匪想要非法侵占此地，是她装神弄鬼吓走了他们，毕竟这里可是死了上百人的宅子啊。后来，新中国成立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科学，政府要收回这片土地，也是因为她吓走那些人，从此没有人再敢靠近这里，这里也被彻底荒废了。

        herry看着这个快要倒塌的破房子还有满脸沧桑的老婆婆，心情此起彼伏，难以言喻。

        “您就是当年被她所救的那个少年吧。”

        “哈哈，你这小子还挺聪明的。”老者笑着说，“没错，就是我。当年我被林家毒打一顿后赶了出来，也亏我离开了，所以没葬送在大火之中。

        接着他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她还活着，我想把她接出来和我的家人一起生活，可她不愿意，硬说什么要守着林家这个破宅子直到死亡；说什么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看看她都被旧社会毒害了一辈子。后来也就随她了，我偶尔给她送饭菜报答当年的一饭之恩。”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她原本不是哑巴，是一个人生活久了，没有说话的对象，渐渐地也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了。”

        她对老者比划动作让他转述给他，说，“她说，你回去吧。她很高兴今天能得知小少爷还活着，林家的血脉没有断。她使命完成了。”

        “可是……”他真的好像把她接回去，赡养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去吧，去吧，她想要休息了。”

        “那好吧，我先回酒店了，明天再来看你。”他说。离开的时候他在心里盘算明天要买些食物来给她，还要买衣服棉被之类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等等。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来的时候，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再也睁不开那双浑浊的眼睛了。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林家的后人出现了，应该是解救她的时候，是重新点燃她生活的希望，可为什么她要选择了死亡？

        “因为她没有牵挂了，没有遗憾了。”老者对他说。

        即使当年被买回来，被打骂，被欺负，但是给重新给她一条命的确确实实是林家，要不然当然她早被饿死或者被买到窑子里了。她只想用她剩下的命去守护这个宅子，希望有一天把这个宅子交给林家的主人。

        之后，他和老者一起料理了她的后事。

        …………………………………………

        “爷爷？”

        此时，他已经回到生养他的家里，把拍到的照片和他所知道的故事，一并告诉了爷爷。

        “啊……嗯，我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爷爷的声音微微颤抖。

        “好。”他很明白地离开，他知道爷爷在偷偷哭泣，懊悔。

        也许，没能见到家人的最后一面和间接害了一个女人会成为爷爷心中永远的痛，直至到另一个世界和他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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