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来停在原地的只有他自己
月亮已经高悬在了天上,光辉从窗子里照到洗手台,又映到时有期的眉眼间。看着这张自己爱了八年的脸,江司霖如临寒川,心中早已结满了冰霜。
没等江司霖回应,时有期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推开大门,他走到了车库,从里面随便开了辆车,去了祝离的住所。
他并没注意到门口的山栀花。被门一碰,那一捧山栀歪倒在了台阶下的地砖上,簌簌散落了许多花瓣,连精心扎上的蝴蝶结也沾了灰尘,脏脏乱乱不成样子。
江司霖还靠在洗手台边,动也不动地睁愣着。嗅着空气中雪茄和山栀交融气息,江司霖的眼前渐渐被水雾遮挡,而后一并流了下来。
他原以为,能和时有期在一起是上天的恩赐,神明的成全。不成想,他眼里的命中注定是时有期眼里的落入陷阱。自己拿来撑过五年混沌的恩爱岁月,一朝被心上人戳破为绝无爱意的逢场作戏,还有谁能比他更可悲?
不记得脑海中空白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那个门。江司霖清醒过来后,他的眼眶就像干涸的烛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厨房的圆桌上,时有期做好的饭菜似乎还冒着热气。门外的台阶下,残败的花束被清洁工收走,地上的花瓣也被风吹起,再也不见踪迹。
原来停在原地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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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离住处
看着光屏上成泽易发来的质问,祝离想都没想就把这人拉入了黑名单。
今天在格斯军部医院,祝离正和一个格斯的战地医生讨论着他们最近新攻克的一项医疗技术,两人相谈甚欢,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成泽易拉走了。看着alpha那假装无辜的脸,祝离恨不得一拳捶上去,最终理都没理他直接飞回了家。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一打开光屏,多了一百多条未读消息,全是成泽易发来的。
“看来祝医生和同行更有共同话题呢。”
“那个医生已经有伴侣了,祝医生知道吗?”
“祝医生喜欢梳偏分的a?”
“他好像没我会的多……”
这alpha就跟疯了一样,话里话外全是暗戳戳的阴阳怪气,看得祝离好不烦躁。自己只是跟那人交流经验,两人都涂着信息素抑制膏,祝离甚至连人家是o是a都不知道,成泽易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已经和他强调过许多遍二人的关系只会止步于sexmate,每次他都微笑点头表示认同,没想到竟是个蔫头匪类。天天盯着自己跟哪个人说话,这人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
正这么想着,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来得正好。”不教育一下这alpha,今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祝离缓步下楼,却听见敲门声逐渐变小,走到玄关处,敲门声就停了。
“是你啊。”一边说着,祝离一边打开门:“我还以为是成泽易那混……你又生气了?”
看着倚在门框大喘着气的时有期,祝离皱了皱眉。
“啧。”
时有期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两手抱起来握着两边的手臂,上下揉搓着。眼看omega已经快要站不稳,祝离赶紧把人扛进了屋。
“药在冰箱,你先在这儿躺会,我去找注射器。”把时有期放到客房的床上,打开了冷气,祝离如是说。
“孽缘。”拿着药往客房走,祝离嘴里碎碎念叨着:“在戎卡也没怎么见你这样过,真是自己找罪受……”
刚给时有期打完药,楼下又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祝离!你出来!”
成泽易拿出了跟人格斗的力气擂门,寂静的夜里,连墙都跟着邦邦作响。
“一个两个的,都嫌日子过得舒坦是吧。”关上客房的门,祝离去到玄关。
“干什么?”
看着祝离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成泽易心里莫名涌上一层委屈。他想推门进去。奈何祝离只开了一条小缝,根本没给成泽易这个机会。
“为什么拉黑我?”
“因为你管得宽。”
“我以后不管了,你把我拉回来。”
“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祝离就要关门,却被alpha用腿抵住了。
“我要看着你把我拉回来。”成泽易直直的盯着他,眼里写满了坚定,大有祝离不照做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时有期还在一楼客房睡着,闹出太大动静说不定会被吵醒,要是被这alpha发现什么可就不好解释了。无奈之下,祝离只好打开光屏,手就离开了门把。
见没有了阻力,成泽易没管祝离愿不愿意,一下子推开了门。
看着祝离手里的注射器,成泽易难以置信地问:“你手里拿的这什么?抑制剂?你发情了?”
祝离没想到他会直接进来,心里一惊,条件反射般地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我操!疼!”
没有一点点防备,成少爷就这样被踹到了台阶下面,还滚了一圈。身上最爱的那件高定风衣沾了一层土,脚上锃亮的皮鞋也多了几道划痕,整个人好不狼狈。
“怪不得你这些天一直不让我标记,用完就想甩了我是吗?发情了不跟我说就算了,你还踹我?这些日子你主动来找我,我还以为我们已经……”
“停。”祝离及时打住了话茬:“人都有需求,跟感情没关系,你别误会。”
“那我们也做过很多次了,总之你休想摆脱我。”成泽易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又往祝离身边蹭:“不做就不做,我给你放安抚素,你让我抱抱你。祝医生,我想你,想闻闻你的味道。”
听着这话,祝离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还没等他骂人,辛辣的伏特加信息素就从成泽易的腺体扩散开来。酒气浓烈,仅仅安抚都要将人灌醉,趁还没昏昏欲睡,祝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滚!”
差点被门撞到鼻梁,成泽易心里是说不出的愤怒和委屈。他想捶门,又怕祝离在门后被震一下子,最终气冲冲地坐回了车里,开车去了江司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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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开门!我!你爹!”
时有期应该在这儿,成泽易不好直接开门进去,于是只能在外面疯狂敲门。
或许是alpha的征服欲作祟,他对祝离有种疯狂的执念,拿不下这个omega的每一天他的心都在发痒。他真的很想让江司霖传授给自己过来人的经验,也很想让时有期劝劝那棵光结果不开花的渣铁树。
栽在o身上,成少爷这辈子还是第一回。
门开了,别墅里是黑漆漆的一片。前庭的路灯照亮了隐匿在黑暗中的江司霖的脸,那双好看的眼中似乎尽力藏匿着痛苦,又含着些许的水光,眼框已是不正常的红色,看起来骇人得很。
“我操!你怎么了?”
江司霖的声音嘶哑,仿佛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才说出一句话:
“去旅游吧。”
看江司霖这样子,成泽易心下也明白了些什么。虽然总是吊儿郎当,他对兄弟却是一等一的义气,当即决定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成泽易自己也想远离祝离几天,离开了信息素的牵绊,说不定他就不会这么着魔了。
“你上车,咱俩这就走。”
“先把我送到舟安。”江司霖低低地说:“我去看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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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安医院病房
“司霖?”
聂秉文手上的片子还没来得及放起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儿子,有点惊讶。
“爸。”江司霖走了过来,拿过了他手上的ct成像:“这是怎么了?妈情况怎么样?”
一旁的医生说:“夫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
“司霖,别激动。”聂秉文拍了拍江司霖的肩,示意医生出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江司霖也感觉有些愧疚,对他说了声抱歉。
“爸,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妈快醒了吗?”看着父亲痛苦的神色,江司霖的心也跟着灰暗。他怕听到自己不愿知道的事实,却又无法做到不去问。
“确实是快醒了。医生说目前身体状况最适合,脑部神经也很活跃,按理说早就应该醒了,只是功能区始终自保型地遏制着清醒……”聂秉文的尾音有些发颤,而后背过身,强压着哽咽说出了后面的话:“之舟她……不愿意醒来。”
生活又向江司霖砸了一记猛拳。
江司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翅膀沾了水的蜻蜓,在河流里浮浮沉沉淹了好久。好不容易靠自己爬上了岸,却又一脚踏进了滚烫的油锅。
是命运的降罪吗。
因为他那无法戒断的私心。
走到病床边,他握住了江之舟的手。多年前,这双手牵着他走过桦甸的大街小巷,拍着他的背度过了每一个温馨的夜晚。而现在,这只手还有着体温,却不愿意再回应他一次。
“对不起,妈妈。”无声地流着泪,他在心里默念。
“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执念了,求求你,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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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迟住处
“死崽子明明说了今天回来,怎么回事。”
坐在沙发上,景和看着和儿子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成泽易昨天发的:“明天回去拿秋季新款【黄豆呲牙jpg】”
成家有自己的奢侈品服装品牌wepty,标志是大写的w中间穿插着epty。成迟军部事务繁忙,公司一直是景和在打理。
成泽易对商圈的事情不感兴趣,除了知道每个市自己家的店在哪和每月的新款哪几件最好看,别的一概不问。平日上班很忙,成泽易和江司霖都不太逛街,所以一直是景和拿了二人尺码的衣服回家,成泽易再抽空来拿走。
成迟端了一碗刚洗过的车厘子,在他旁边坐下,景和的腿就搭了上来。
接过那碗车厘子,景和问道:“听说泽易最近迷上了戎卡来的那位医生?”
“是看到过好几次他俩在一块儿。”成迟捏着景和的小腿肚子,慢慢悠悠的说:“那位医生和小期是战地搭档,叫祝离,泽易好像挺上心的。”
“那个孩子呢?对泽易有感觉吗?”
“不太像。”成迟摇了摇头:“我看一直是泽易主动跟人家套近乎,那孩子好像没什么回应。”
“也难得有人能制住你儿子。”景和歪了歪头,成迟把手伸到他下巴,接住了吐出来的那个核。
“就不是你儿子啦?”把手里的核扔到脚边的垃圾桶,成迟说:“有垃圾桶还吐我手里,惯得你。”
景和睨了他一眼:“就吐。”
“爹!爸!”
成泽易风风火火跑到了客厅,挑高屋顶上三米高的欧式挂灯似乎都跟着颤了一颤。
“你儿子回来了。”景和头也没回,靠在沙发里朝成迟说。
“还知道回来啊。”成迟瞥了成泽易一眼:“衣服在楼上,自己去拿。”
“今天回来不是为了这个。”成泽易摆摆手:“啊不对,也要拿。我是回来给自己和阿霖请年假的。”
“我俩要去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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