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换
庄秋一直在偷瞟章言，画纸上逐渐出现一个坐在椅子上，捧书细读的人。
而就在庄秋就差一点点就要收尾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画的是谁？”
庄秋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捂住画，转头看向章言，欲盖弥彰道：“一个明星？”
章言一本正经：“这个明星怎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庄秋眨眼：“你从哪看见他跟你像了？”
章言用手指戳了戳画纸：“眼睛，鼻子，嘴，哪都像。”
庄秋全身忽然就涌上一股无力感。
章言朝她伸出手：“拿来。”
庄秋：“什么？”
“画。”
庄秋干脆利落：“不给。”
章言道：“我跟你换。”
庄秋：“拿什么换？”
章言想了想，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从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纸，在正中央认认真真地画上一个扎着辫子火柴人，还用箭头标了俩字“庄秋”。
“我拿这个跟你换，”章言把纸递过去，“行不行？”
庄秋看着白纸上幼稚园水平的“画作”，想笑又不能笑，不笑又实在难受。
庄秋道：“章总，你要是把这个放放心心交给我，我保证一天之内，新睿的官网上全都是这张图。”
章言天不怕地不怕：“你随意，只要你把你画的那幅画给我。”
庄秋道：“我要是不给呢？”
章大流氓露出个极度邪气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庄秋实实在在地怂了，就连刚才那句让新睿官网上全是这幅画的话都是吹牛的。她实在不想见识章总“说到做到”的手段如何，故而直接将画纸撕了下来，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看似不耐实则暗喜地将画扔进他手里，像打发什么似的，说道：“给给给，不就是幅画么。”
章言盯着她眼睛许久：“晚了。”
庄秋一颗心猛地就揪起来，怂哒哒地站起来，后退几步，看一眼表：“章言，该吃晚饭了。”
章言无喜无怒脸忽然就扯出丝笑容来，他不再逗她，只一本正经道：“不如今晚出去吃？”
庄秋想也没想，便也答应了。
这种日子里，餐厅全都是人满为患，高档些的也都有了预约。庄秋正想问如果没有座位了该怎么办，就看见章言掏出手机，找出一个叫“程经理”的联系人，摁下电话，拨了过去。
“程经理，忙着呢？”
“哦，是章总啊，不忙不忙，您有什么事？”
“现在这日子没赶好，想出来吃个饭结果哪都没了位子，我就是想问问你那还有没有多出来的位子。”
程经理在电话那头有些兴奋地一拍脑门：“章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永远有您的位子，您想过来就随时来都行，就算您半夜三四点想吃饭，那也没问题。”
章言眸光浅淡，眼珠都没怎么转，他道：“那就劳程经理多费心了。”
程经理立马谦虚道：“不费心不费心，章总客气了。”
章言简简单单地回了个“嗯”字就利落地挂了电话。而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他打电话的庄秋若有所思。
章言微弯眼角看她：“怎么了？”
庄秋心里想的多，她觉得人前人后的章言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人前是冷漠傲然的，等到了人后，在她面前就像是卸下所有伪装，叫她看得真切。
章言看懂了她心里所想，收起手机，将手揣在裤兜里，淡笑一声没再说话。
庄秋也默契地没再说别的，只是问道：“章言，我们要去哪？”
章言想了想，道：“对‘联盛’有印象吗？”
庄秋眉头一拧，联盛她有印象，早些年跟庄氏呈分庭抗礼之势，只是后来发展得没有庄氏好，而且似乎联盛上头的重点也不在这边，联盛的市场与庄氏的交集就少了一点。
前些日子她还从庄氏那条丑闻的下面看见联华要开六星级酒店的新闻，脑子里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庄秋道：“嗯，我听说过，这些年发展得还不错。”
“联盛在江明新开的一家日料店，我往里面注了点资，去看看？”章言补充解释道，“刚才那位程经理与我还算认识，一直给我留着个座位。”
一听见“日料”两个字，庄秋立马来了精神，巴不得把脑袋点成捣蒜杵：“好好好，走走走，快快快。”
庄秋之前曾经尝试过亲手卷寿司，可不知是从超市买来的寿司紫菜包装袋上的食用提示太糙，还是庄秋的手艺太糙，做出来的寿司外形惨不忍睹，味道一言难尽。
章言眼含笑意，拿起车钥匙，还不忘嘱咐道：“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庄秋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笑完后她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便红着脸颊不再提。
临江川的装潢十分精致，乍一进去好像真的与世隔绝，然后迈进了那个天皇时代的小岛国里。
刚一进大厅，程经理便亲自来接，既不显得疏远也不显得谄媚，一个度把握得非常好。他笑眯眯地把章言和庄秋迎进了一间雅座，随后便有服务员开始布桌。
临江川很讲究，进去还要脱鞋，而程经理把一切都交代好，便同章言打了招呼率先离开。
庄秋刚一进去，就注意到了墙壁正中挂着的那幅美人图。
美人穿着血红色的和服，双手交叠在腹前，站姿略有些僵硬，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不知是不是画师故意调的色，还是因为灯光的效果，这美人的眼睛不是纯黑色，仿佛裹着一层妖异的紫，极尽魅惑。
庄秋有些愣怔，霎时间，她觉得这美人像是从画上走了下来，红唇勾着，无视时间、空间的阻隔，就那么鲜活地站在她面前。
“这是伊邪那美。”章言的声音乍然从她身后传出，让庄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跳骤然加速，而她眼前那个红衣的美人瞬间变成一堆白骨，转眼间消逝不见。
庄秋猛地回头，被吓了一大跳。
章言扶住她的肩，示意她别怕。
“听说过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的故事吗？”章言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嗓音低沉温柔，带着磁性，就像是诱人的蛊，而庄秋仿佛被定住一样，不由自主地转回头，等她再想转头，却发现脖子好像已经不受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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