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支票
“王总，我们新睿，也不是非你不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王轩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仅仅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王轩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冷汗在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他的脖颈里，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安极了。
他越发觉得章言此人深不可测，而现在他们二人宛如坐在谈判桌的两端，就像怀里都揣着枪，王轩总有种感觉，下一秒章言甚至会微笑着掏出枪，给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宋宏瑞轻轻喊了一声：“章总。”紧接着给章言和王轩添了茶水。
章言忽而笑了：“刚才说笑了，王总是我的好朋友，我确实不会见死不救。”
王轩觉得原本就悬起来的心一瞬间就到了嗓子眼，听见这话他不但没有放松半分，反而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窒息感。
章言眸光黑得浓重，一点光都反射不出来，他道：“谁没有个失误的时候？这种重要的关头王总来找我是信得过我，我怎么也要担得起这份信任。”
他话刚说完，就示意宋宏瑞递来支票本。
章言微微低头，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下大写的数字，末了又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轻轻将支票点在桌面上，将食指竖在唇边，勾唇道：“王总，这是我们私下里的事，见不得拿明面上来的，希望你可以渡过难关。”
直到王轩走出新睿的大楼，他在一片算不得晴朗的日光里回头，高耸入云的大楼他一眼望不到顶，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王轩的眸色深沉，脸色沉浸在一片不见光的黑暗中，他逆着阳光，一脚踩上自己的影子，朝自己的车里走去。
章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神色冷然。
宋宏瑞看了他一眼，问道：“章总，刚才为什么放他走？”
章言不但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他道：“宏瑞，你说，我借给他的这五千万，会流到哪去？”
宋宏瑞一愣：“章总，你的意思是？”
章言道：“天齐那么大个企业，公司上下都是吃软饭的？这么明目张胆来找我要钱——宏瑞，派人去查王轩都到过的地方有没有窃听器，尤其是那间小会议室里。”
王轩是个有点势利的人，平时也老老实实的，不怎么出来蹦哒，就勤勤恳恳地管理着他那间公司，章言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与他合作。可这回，王轩怎么突然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出来惹事了？
宋宏瑞目光变得有些发寒，他领命而下，转身离开。
大年三十，新睿里的人很少，只有平时说话颇有份量的几人在场。章言召集他们，开了一场会。
散会之后，已是华灯初上。
街道上寂静清冷，没有人来往。老宅那边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想必是小年那次聚会就已经算是聚过了。
章言翻翻手机，发现只有一条庄秋叮嘱他按时休息的短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多，而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六点了。
没过多久，便有敲门声，随后宋宏瑞面色有些凝重地推门进来，看见章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看，他的脚步便定在了原地。
章言抬起头，道：“我把当初和天齐签的合同找出来看了看，你进来吧，找到那东西了吗？”
宋宏瑞抿唇道：“章总，没有找到……一开始我们用的反窃听器找，没有发现异样，后来我们直接请来了专家，也是一无所获，我怀疑……”
章言气定神闲：“你怀疑王轩根本就没有那些没用的心思？”
宋宏瑞：“我觉得他不敢，或者是，您太过高估王轩。”
庄秋坐在客厅，开着电视，手里端着一碗泡面，神情专注地一边吃面一边看开场舞。
她本来想做一桌饭菜，可转念一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也少了点意思，再加上身心俱疲，最终懒筋一抻，直接泡面吃。泡面碗里她还相当“营养”地加了根火腿肠。
大年除夕夜，吃得这么简陋，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她又不由得想起了鲁野，她实在是气，一时冲动就把所有能联系到鲁野的方式里把她全拉进了黑名单。现在就算是她想联系鲁野，也是无门。更别说本来就负罪在身的鲁野了。
庄秋喝了一口汤，拿起手机，想了想，点出章言的微信界面，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过去。
章言正好看到，唇边露出一抹轻易无法让人察觉到的笑意，靠到椅背上，神情专注地点开庄秋的聊天窗口，敲下两个字“怎么？”
庄秋以为章言现在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发条消息就是图个自己心安，她没想到章言竟然会秒回。
“还在忙吗？”
“没，休息一会。”
现在电视里在放一个小品，庄秋平时爱看的就是这种小品类的节目，可她现在全神贯注地跟章言聊天，自然是注意不到电视上到底在放什么。
庄秋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安静极了，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
“章言，你知道鲁野她的身份吗？”
鲁野说白郁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白郁和章言认识，那么说不定，章言也知道。
手机那头的章言轻轻一笑，心里想着这程经理办事的效率还挺高的。
“知道。”
这个答案与庄秋预料的相同，看见屏幕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她还是没出息地愣了一会。章言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跟她说？
想着想着，心头就涌上这么几分苦涩来。
还有鲁野，什么都不说，把她蒙在鼓里，是觉得看她这一无所知的模样好玩吗？
庄秋半晌没有回话，章言下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出车祸那次，有人暗中针对庄氏企业，倒是与我的目的一致，我大致查了查，就查到了她。”
庄秋心里别扭着，一听到章言这么说，心里就更别扭了。她出车祸那次是有心人为之，一看就知道是庄嘉琛的手笔，那时候她打不起精神来，也拉着鲁野一块跟她折腾，即使这样，鲁野也没露出过半点不耐烦的神色来，还暗中动用关系给她报仇，一这么想，庄秋心里淤积的火气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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