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孩子是第一需要
接下来，何鲤在前，吕野在后，两人如同扫楼一样，基本逛下了这整栋“教学楼”。
中午吃饭后来的，也就是一点半，现在已经四点四十了。耗时三个半小时。
真的是不知不觉，不知不觉到吕野抬起腕表一看，三个小时过去了。“得。也不用上班了。”他看了眼何鲤，“直接接淘淘放学。”
何鲤没搭理他。吕野也发现了，老婆的表情是“每店愈下。”
从逛到第二家开始，何鲤就维持了一种类似于“循环”的表情。说起循环吧，可能不太恰当。但是确实有一种明显的规律存在——
在进入兴趣班时，何鲤的表情是鲜活的，鲜活到甚至有些亢奋。和老师交流的时候，也是逻辑分明，条理清楚，你来我往，有理有据。但只要走出兴趣班的门，那脸立即垂下，表情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如丧考妣”般严重。眉头紧皱，嘴唇紧抿，一副哀莫大如心死的样子。此时吕野也不太敢说话，直到到了下一个兴趣班，何鲤又深吸口气，表情再度变得鲜活起来，然后又开始变成滔滔不绝，气场强大的存在。
这个循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截止了。
两个人从最后一个兴趣班走出，然后走到车库。再然后，何鲤的表情就没亮起来过。见她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吕野想要和她分担，却被她闪躲了，“让我自己拿着吧。”她垂着脸，“老公，请让我记住现在这份心情。”
“……”
“这是对我不顾孩子，只管自己的惩罚。”她的表情快丧到极点了，“不负责任的惩罚。”
“不至于不至于。我……”
“怎么不至于？”何鲤喊起来了，“淘淘都……”
此时一辆车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吕野吓得要死，急忙将她往身后一扯。而也就是这么个片段，似乎才让何鲤略微回神。她扯了扯唇，继续往前走。
“不过幸好，钱和时间能填平这一切。从现在开始加强训练，为时不晚，对吧？”
吕野猛地点头。
“车呢？”
吕野伸手一指，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在前面。”
车停在b区，而他们现在是在f区。尚需要走一段位置，何鲤还在那唉声叹气，“上次大包小包提着东西的时候，还是因为逛商场呢。现在可好……”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心情完全不一样。这里面的东西，仿佛全是石头。”
“你本来不是心情特好的吗？兴趣班这个事情，花钱就能上，上了就能学到东西，这没什么问题啊。”
何鲤不回答，仍低沉着脸。
“你真的完全没必要这样。”吕野上前拉着她的手，试图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只不过是考察个兴趣班，怎么还不高兴起来了呢。”
“你还怪我反应过度？你怎么能到了现在，还这么云淡风轻不知生死呢？”何鲤不敢置信地看着吕野，“好，上次安丹青带那两个小朋友来的时候，你一堆歪理也就罢了，我体谅你初次接触这些，搞不清局面。但是这次，你又看到了其他小朋友也这样，还没什么觉悟？我们淘淘，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跟上去啊。这比两万五千里还两万五千里。”
吕野看了她一眼，“先找车。”
“你……”
“先找车。”吕野到他旁边，将何鲤手里拿着的东西全都拿下来，“先找上车再说。”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
何鲤那声“哎”被他的步伐呛在了嗓子眼里，也忙跟了上去。
何鲤除了工作强势精明，其他一律迷糊，比如方向感问题上。一般在商场下停车，她都要事先拍个照，还不是单独的拍一个照，她要将周围的陈设全都拍仔细，这样才能对比方位找到车子。
到了f区，她还在拿出手机欲翻照片，吕野已经找到车了。就在旁边。
“上车。”
何鲤刚要下意识上驾驶位，吕野皱着眉头，“你坐旁边，我开。”
“你凶什么凶啊。”何鲤抱着肩，嘟嘟囔囔地到旁边，“什么态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何鲤歪着头，刚要细究吕野这个态度的问题，吕野先偏过身子，“何鲤，咱们谈谈。”
如上所言，吕野是公认的好脾气，但一般连姓带名呼喊的时候，这问题就大了。
“行，”何鲤挑眉，“谈。”
那副表情，就是一副“我看你能谈出什么花儿的样子。”
“我知道你为孩子的事情着急。所谓关心则乱，这事儿也成立，尤其是你是孩子的妈，不出情理之外。”吕野顿了顿，表情未改，“但是你现在，有点为了孩子失去理智了，你知道吗？”
“哎，你什么意……”
“你闭嘴，先听我说。咱们来的是什么地方？兴趣班，咱们考察兴趣班的原因是什么？是想学更多的知识，而他们呢？为什么给咱们这些东西？他们想让咱们报名啊，赚咱们的钱啊。”吕野一股脑的说出，“而想让我们掏钱的方法是什么？第一，使劲儿说他们好，他们无敌。第二，就是贬低咱们孩子了。贬低咱们，抬高他们。让家长们觉得孩子几乎快无药可救，而他们是唯一的灵丹妙方，好的，这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你一个做营销起家的，怎么连这么弱智的套路都不知道？”
吕野呼呼噜噜说了这么多，何鲤微微扬声，“是……这个道理？”
“哈！你觉得呢？”吕野嗤笑一声，“你如果继续这个凝重脸，好的，正中他们下怀。你信不信？咱们刚走，他们就会在后面一脸窃喜，说这单子跑不了了，赚定了。”
“真的吗？”
何鲤知道吕野分析的没错，但是她总觉得这通分析带着“宽心”“抚慰”她的成分，而这个成分会被她解读为“你就是不想为孩子尽心”“你就是懒得打理孩子”的借口。
但是下一秒，这个怀疑就荡然无存。
何鲤手机突然响了。
她瞄了眼手机，一串儿号码，未知电话。吕野轻笑，“我敢保证，是那些教育机构打来的。”
“不可能。人家加了微信，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微信里聊呀。”
“你接。”吕野继续笑，“打免提。”
何鲤半信半疑地接了，打免提，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何女士，关于你家孩子报兴趣班的事情，这样，我向总部申请了个优惠，这优惠是限额的，仅限于三个……我给您留了个名额。第一，是因为咱们谈的比较投机。第二，确实是因为你家孩子的这情况比较特殊。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这孩子再这样耽误下去，就废了……我们呢，也是比较心痛的。”
“废你个鬼啊。”吕野突然抢过电话，“你才废了呢。你全家都废。”
说完，就挂了。
何鲤目瞪口呆。然而吕野也像是被自己震惊了，“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本来也没想挂他电话……”
“老吕。你终于头脑清醒了一次。”吕野只觉得自己身子一紧，大半个身体都被何鲤给拽过去了，她搂着他的脖子，“不然，我今天真的过不去了。”
吕野一怔，随即心满意足地揽过何鲤，“遇事儿要冷静，什么事儿都不要自乱阵脚。”
“好……”话刚说了一半儿，何鲤手机又响了，只见她听了一会儿，便皱眉，“晚上会议推迟……对……没有理由，没时间。”
说完，就挂了。
“你晚上要开会？”
“嗯，”何鲤点头，低头系着安全带，“取消了，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啊？孩子我看着，今天下午你也耽误了一下午了，开你的会就行。”
“还没事儿？这些不都是事儿嘛。”她指指资料，“这些今晚都必须搞清楚。刚才我是不理智了，现在我已经恢复了理智，择优劣汰，首选要选出一批适合五岁孩子的。其次，看淘淘喜欢哪样。明天下午吧，争取明天下午就报班。这样，顶多后天，就可以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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